[猎人]绞杀之宴十六岁的绝对选项 - 第97章

什么啊，这家伙！
又暴力，又笨蛋，又固执得要死。
又行事古怪，又不讲道理。
还有笨蛋。
像这样，一个优点也找不出来的家伙，真是世间罕有了。
关掉灯以后，奇犽坐回到椅子上，脑中出现的语句，是清一色的怨言。
切，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瞎操个什么心？！
谁愿管那笨蛋！
表示关心却蹭了一鼻子灰，对方毫不领情，甚至为了避免和他讲话，直接去睡觉，不得不令奇犽心中多了一层愤懑不平。
本来就没有一点睡意，愤慨的情绪更使他清醒了，隐隐产生想把床上的人硬拉起来，将白天的疑惑问个彻底的念头。
考量了实力的差距，与目前为止的观察得来的经验，奇犽打消掉那个显然在各方面都不切实际的念头。
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能看到床上那个故意背对着他的身影。
光是看到那个背影的轮廓，奇犽心中就涌起一阵气恼。
于是转移视线，盯着桌上的杯子。
两只使用过的杯子并列放在桌上，奇犽拿起另一只，里面的水还剩着一点。
举起来，正要靠近嘴边的时候，忽然止住了。
搞什么？我这样不就像个变态吗？
奇犽一惊，立刻放下杯子，力道有点失控，杯底与桌面发出了撞击声。
在安静的环境下，这噪声显得格外响亮。
奇犽望向床的方向，不知道是睡得够沉，或者是在装睡，反正那家伙没有任何动静。
和小时候工作中杀过的一部分人一样，那家伙在睡觉的时候，警戒度会变得很低。
而且不是一般的低，如果趁她睡着了，直接在她身旁躺下，恐怕也不会令她警醒。
……活生生的笨蛋啊！
不叫笨蛋还能叫什么？！
这种人是怎么生活……记得她说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大概是，世界间的文化差异？
所谓异世界的言论，仅凭当事人的一面之词，奇犽始终是半信半疑。
毕竟很多怪奇的事情，在理论上，不会超出“念能力”的范畴。
换句话说，即是皆能够用“念能力”来解释。
没有绝对的证据，就无法完全相信她自称的来头。
这一点就算了，她自称的“拯救世界而来”完全就是扯淡！
结果唯一能够肯定的只有她的名字吗？
连年龄都很难从外表上承认。
思来想去仍是一头雾水，奇犽懊恼地叹了口气。
在有睡意前，他决定静坐，作为“念”的日常修炼，绝不能懈怠，别说是担心被天赋惊人的小杰拉下，他还要变得更强。
全神贯注做一件事的同时，理应会对周围的关注度大幅下降，但奇犽的脑中负责警戒的神经从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松弛，这是家族给予他的堪称潜移默化级别的教导。
听到礼貌的敲门声，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所有的注意力，一边留心着来人的动向，一边伏在桌子上装睡。
奇犽凭直觉认为这种敲门方式包含着某种诡异，不得不防。
门外的人见敲门无人应答，便将门打开，走了进来。
眼睛睁开一条很难被人察觉的缝隙，奇犽发现进来的两人，一人是护卫队领队尼克，另一人是他的手下之一。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般，毫不在意有人在睡觉，开门后就打开了灯。
尼克的手下，奇犽估摸着自己或许可以对付，但奇犽不清楚尼克的实力，更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决定静观其变。
由于奇犽坐着的椅子是背对着床那边的，他只能靠声音来判断身后的情形。
虽然可能性较小，但不排除目的是来杀死自己和那家伙的。
如果是那样，先杀死实力更强的那家伙无疑是最佳选择。
……被看轻了啊。
比起略微的不快，奇犽又想，那家伙被人在睡梦中杀死是极容易的事情，叫醒她令她反击，还是自己先行出手？
前者有不可忽视和预计的反应时间，后者又有失败的风险。
不，先行出手阻止，同时叫醒她是可行的。
来人没有一丝杀意，所以……
“她带的同伴怎么处理？”讲话声是尼克的手下。
“老板说会准备特等席，把他带到‘那里’去。”尼克回答道。
“特等席？”尼克的手下嗤笑了一声，“那倒是很令人期待。”
对话就此结束，奇犽被尼克的手下搬出房间，带往另一个方向。
感觉距离拉得差不多了，奇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搬运自己的尼克手下的后颈来了个凌厉的手刀，将昏死过去的尼克手下藏到走廊上的装饰物后面，隐藏起气息，追上尼克，在他身后不远处进行跟踪。
跟踪人不被发现的技巧，奇犽早就被家族好好磨练过，不成问题，只是别墅内四处安置的，数量偏多的监控摄像头，增加了跟踪的难度。
空间有限的室内，纵使有再高超的本领，为了保险起见，先将监控室的人解决掉，才是最简洁有效的办法。
可现在没有余裕做这件事情。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对那家伙下手，不紧跟在后面，就来不及阻止了。
无论如何，即使用速度和技巧尽可能掩盖身形，时间拖得越久，被监控室的人发现异状的可能性越高，引发警觉后，继而就会被围攻，这是不能忽视的风险。
用于计划和犹豫的时间并不充裕，要速战速决吗？
话说回来，那家伙真是……被人抱走都没知觉吗？！
不好！
错了！
一开始的前提就漏掉了一个！
以对方从进门开始的举动起，就说明他们有某种把握。
该死！
居然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项！
总觉得那家伙是笨蛋，现在的我才是！
多半是水壶里面的水有问题吧？
不，那个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得到正确答案的必要。
主要问题是，水里面加的东西的内容是什么。
毒药对于受过特殊训练的自己是无效的，所以能站在这里。
但考虑到最坏的情形，恐怕要早点寻求到解药。
……在那家伙已经无法行动的基础上。
太糟糕了，奇犽没有想过，意识到这是需要孤军奋战的救援后，竟令自己打起退堂鼓。
客观来讲，现状怎么看都是敌人预设的陷阱，对方早有准备，主要是冲着那家伙来的，实力的差距又摆在那里，仅凭自己一人，胜算远不到一半。
倘若敌人用那家伙作为挡箭牌和人质，更是难以下手。
最有可能的结局是……束手就擒。
自己全身而退是可能的，但没有奇迹发生的话，两人一起成功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心中暗生的放弃的想法，令奇犽为自己感到一阵恶寒——不！我不会抛弃朋友的！
我怎么能有见死不救的想法！！
奇犽斥责着自己。
快想！一定要想出来！更加稳妥的方案！
将脑力调动到极限，能用的筹码太少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仍旧是胜机渺茫。
除了在面对大哥，不，如今应当说是大姐的时候，奇犽才会感到的，不甘的……甚至称得上是痛恨的心情，在此时苏醒了。
实力不能代表一切，但弱小也是不能允许的，那种无力感，像一根针，时不时刺痛着奇犽，让他保持着自律，追求着强大。
他从未懈怠，努力和天赋都不曾浪费。
家人不会让他浪费。
他自己不会浪费。
被所有人肯定的才能，无碍地持续发挥着，除了人生的目标被别人所决定，可谓是一帆风顺，前途无限的人生。
即使如此，总有努力和天赋加在一起也不能追赶上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时间是人力无法动摇的东西，时间又代表着经验。
才能所能弥补的经验是有限的。
差距就在这里，不可跨越。
在成长到足够的地步之前，不能打败的对手，即使堵上自己的全部，也是无法打败的，不如选择不战而退，强行应战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如果……不得不应战？
要怎么做？
明知道会失败，还去做，不是笨蛋吗？！
怎么办……怎么办？
快想！！
跟着尼克，从五楼下到了一楼，他的目的地似乎在更下层。
没有时间犹豫。
等他和其他人汇合就晚了。
危机感与自责感扩大到极致，奇犽选择了能供他选择的，最佳的选项。
趁着敌人落单的机会，用出其不意的唯一优势，速战速决！
暂时抛开第一击失败就全盘皆输的忧虑，奇犽朝尼克背后发出了攻击。
眼见即将触碰到对岸，却绝望般的，就差了那么一点距离，于是掉下悬崖。
……没有成功。
第二击的机会被夺取，是预想的可能性之一的，同伴被当做了挡箭牌。
绝大部分情况下，这一招往往是逆转形势的必用伎俩。
谈不上逆转，在第一击失败后，奇犽就知道自己的形势从糟糕跌到了更糟糕的田地。
“有这种水准，真令我惊讶。”彻底占据上风，使用人质要挟，毫不留情给予奇犽重击的尼克说，“不过很可惜，你还得多练练再来。”
受到重伤的奇犽不能再造成威胁，尼克将失去人质作用的宴随意抛在地板上，无知无觉的她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闭着眼睛，依然一动不动。
“我的下属在哪？”尼克问。
如奇犽所料，一个重伤，一个昏迷，是两人皆败的死局。
明明可以有一人逃脱，却选择了最坏的选项，我也是个笨蛋啊！
奇犽苦笑道，“杀了。”
其实没有，反正此处说不说谎都没有区别，便选择了说谎。
下属的死讯令尼克有一丝动容，那表情没有停留在他脸上太久，逐渐恢复成平淡，“小子，要不是老板有吩咐，换作平时，我就直接杀掉你告慰下属了。”
“虽然不知道‘塔利娅’为什么没对你起作用，但是这对你的同伴来说，效果倒是和预计中一样。”尼克蹲xia身，扯着宴的手臂，将她拖到了自己和奇犽之间，“你看她不是乖乖地睡着吗？”
尼克粗鲁的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物品，奇犽有些反感，可处于如今的立场上，表达出这种情绪有害无益。
关于“塔利娅”这个名词，奇犽有所耳闻，是当今市面上最流行的安眠药，药效显着，又几乎没有副作用，于是在各种意义上被滥用。
使用的剂量够多，甚至能达到手术用的麻醉剂的水准，在特殊情况下，作为麻醉剂代用品不是稀奇的事情。
这种药物本是常规药，介于其性质被限制购买，但只要肯花心思和金钱，世上有什么东西不能被买到？
至少清楚不是毒药，不用担心解毒的问题，奇犽感到一丝庆幸。
“在一切开始前，我正好有闲心，想和你玩一点小小的游戏。”尼克左手托起宴的后脑勺，右手捏住她的两颊，令她张开嘴，接着把食指和中指塞进了她嘴里，肆意地在内翻弄，“这可真是个好孩子，怎么搞她都不会醒。”
奇犽脸上的惊诧变成了愤怒，尼克的意图就此显而易见——报复。
“住手。”奇犽忍耐着，说道，“我只是打晕了他，他还在走廊上。”
“是吗？多谢你手下留情。”尼克没有放开手中的人，反而更甚一步，用手指夹住她的舌头，仿佛要从她口中拉扯出来，“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过分？”
正中下怀！失算了！
奇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其实我这也只算是小打小闹。”尼克终于没有继续虐待宴的舌头，被唾液弄得湿漉漉的右手移向她上衣的衣角，扯起了她的衣服。
奇犽来不及避开目光，不得已看到了那片没有遮掩的肌肤，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白得晃眼。
“不敢看吗，小子？”尼克笑了起来，“看来你的反应，不知道你同伴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没有告诉你吧。”
奇犽把视线对着地面，听到尼克说，“就算改头换面，她也曾经是‘莉莉’。坦白点讲，她被人玩弄过的次数，数不胜数。”
“不过是件供人增添乐趣的玩具罢了。”尼克说完，用手机联系了其余下属。
被捆起来带走的时候，奇犽再次看向自己的同伴，确认到她的衣服已经重新穿好了——尼克没有对她真正动手的权限。
按照尼克和下属进入房间时的对话来看，她是要留给德普的，即所谓的老板。
“对了。”尼克抱着宴离开之前，对奇犽说，“你应该听到了吧？不过我看在你放过我下属一命的份上，不妨再说清楚一点。”
“分开是暂时的，你和你的同伴马上就会再见面了。”尼克歪起一边的嘴角笑道，“老板给你准备的特等席，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待会请好好享受吧。”
尼克没有说假话。
被人看守着，度过难熬的等待时间后，奇犽被带到了目的地的地下室。
陈设与布置，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特殊用途。
道具已经备齐，人员皆已上场，姗姗来迟的“主角”德普，脸上那满意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舞台中心的猎物，还是因为一旁的特等席，抑或是两者都有。
“好好看过了吗？”他走到奇犽的跟前，以主人招待客人，略带自傲的神色说道，“这就是‘莉莉’的本来面目。”
奇犽被带过来的时间，比德普的到来早得多。
不用质疑，自己同伴被拷在墙壁上，仿佛像舞台表演，红色长发被梳得十分光鲜，身着华丽又bao露的黑色洋装的姿态，如此醒目，奇犽不可能没有看到。
那种为了诱惑与挑逗人，令人赏玩的玩偶一般的装扮，在他眼里看来，只感受到了深深的心痛。
他想，这种感情，似乎并不是第一次。
应该是经验丰富吧，德普的时刻掐得很准，他到来不久，无论被怎样摆弄也不会醒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睡意未消的翠绿色双眸，像初降人世的新生儿一般，透着单纯的困惑，四下搜寻着什么。
一直没有出声的奇犽忍不住发出声音，“宴……”
差点没压抑住声音里藏着的慌张。
多么希望，她迟一些醒来。
在自己想出摆脱困境的方法前。
然后把她救出来，痛痛快快地骂她是个笨蛋，还想揍她一拳。
可是时间限制已到，奇犽只能看着德普对她说，“先来一盘开胃菜吧，莉莉。”
可恶。
我会救你的。
我会救你的。
他在心里许下了诺言。
是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