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与亵渎 - 第6章
“……我处理一下，你去外面。”瞧瞧这家伙，我要被气到了。
“我都被你溅到了，你好意思让我带着你这黏糊糊的白色液体在外头站半天嘛？！”
他瞬间默不作声，打算自己出去，让我先清洗。
喂？！有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吗？
我一把按住他要爬出浴缸的身体，然后眼疾手快地打开水龙头，水顿时“哗啦啦”浇了我们一身。
水流冰得我一激灵，过了好一会儿才变暖，衣服都湿透了，凉飕飕的。
我不客气地抓起他上衣下摆，往上扯，想把他衣服脱掉。他扣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动作。
“干嘛，你害羞？”
我一边调侃他，一边抬起手腕，一口叼住他的指关节。
他看起来非常无可奈何，扭过头，松了松力道，任由我挣脱，然后脱掉他上身的遮蔽物。Ⓟǒzℎaiωu.χyⓏ（pozhaiwu）
他并非强壮的人，也没有什么肌肉线条，但极其瘦。我十分羡慕他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
我捏捏他的腰侧。他也害怕痒，身体挪了挪，躲开我作恶的手。
他的皮肤白皙，触感也很好，总是让我有种想吃了他的欲望。
当然，我确信我不是秀色爱好者，完全没有要杀了他然后把他吃掉的想法。比起冰凉的尸体，还是活生生的，温暖的他，更能让我感到幸福。
“你的衣服也得脱掉吧。”
他说着，但似乎是怕我误会他的意思，又补了一句：
“会冷。”
我真的很想无视他的这句话。
虽然我打心底认为人的羞耻心不过就是自己给自己加的，衣服穿不穿都很正常，哪怕在大街上裸奔，在我看来都再正常不过。
但我显然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感觉。
我往浴缸中倒入沐浴露，搓成满满的泡泡，浮在水面上，然后极其艰难地从T恤下钻了出来，将身体沉在水中。
这样我们谁都看不到谁，非常公平，我十分满意。
但是面对面未免也太尴尬了。
他并不看向我，我也不看向他。我们都沉默不语，让我觉得空气凝固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非常稀奇的，他先开口了。
“喜欢你的身体所以想睡你，有问题嘛？丝毫没有问题吧，对不对？”
我这次没有说谎，隐瞒一部分事情，并不算说谎吧。
但是我又下意识用了开玩笑的态度说话。
我并不是喜欢这么说，只是这种方式能够掩饰我的一些，不想表露出的想法。
“你遇到不想直说的事，就喜欢半真半假糊弄过去。”
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他就像我的半身，了解我到一种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地步。
我有些心累：
“你想要跟我来一场正经的对话吗？”
这并非不可以，我甚至更喜欢认真谈话，虽然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双方不欢而散。
“……是的。”
他看向我这边，注视着我。
小时候我撒谎成性，骗人不眨眼，现在看着那双眼睛，却莫名开不了口。
我好像没办法再对他抛下一个个谎言了。
“那咱们来玩真心话吧，你问我答。”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他重新问出那个问题：
“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俗话说事不过叁，这是他第叁次问了，我总得老老实实回答吧。
“根本原因是因为还……喜欢你，就这个答案。”
虽然依旧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但没有刚才的回答那么避重就轻。
可说到“喜欢”这个词时，依旧令我感到难以启齿。
他皱起眉，讶异又困惑的样子让我觉得异常好玩。
“当初是你提的分手。”
他说的是事实，我向他提出了分手。
“但是有人规定，不喜欢才能想分手吗？”
我反问他。
即使分手后我有过想要继续跟他在一起的冲动，但我的理性帮助我消灭了这种想法。
他无言以对，只好掠过这个问题：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他现在非常淡然，完全看不出刚分手时的那种痛苦。
“因为不适合。”
我把玩着泡沫，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适合？”
他愣了一下，随即陈述：
“确实不适合。”
我们都清楚，分手前那段日子，吵架一个接一个，永远有矛盾，永远有对于对方的不认可。
我赢了逻辑，输了感情。
把当时的他逼得痛苦不已的人，也是我。
“所以你隔了几年突然来找我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你还喜欢我，加上兴致来了？”
我看出来了他的恼怒。
“也不算兴致来了吧，只是觉得遗憾，遗憾当时没能跟你睡一觉。”
自从我决定这么做时，我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耻。
“抛弃了男朋友后，过几年因为觉得遗憾，重新找到前男友想睡了他”，这妥妥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还渣得不行的家伙。
他没有再继续问问题，最后默默地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离开了浴室。
这种情况比起吵架，其实更让我难受。
我不敢面对他，洗好身体后，再把脏衣服洗掉，挂去阳台。
夜晚的风不算大，不知道明早能不能晾干。
我半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却又并不想睡过去。赤裸的身体接触带有颗粒感的沙发，这种触感让我感到新鲜且舒适。
就是没穿衣服有点冷。
大脑中思绪混乱，交织在一起，却无法像以往那般迅速理清，我感到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去思考些什么。
我抱着靠枕，闭目养神。
感觉过了很久，有开门的声音传来，拖鞋声逐渐接近我，然后停下。
我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不是因为想知道他接下来的反应，只是疲惫使我懒得睁眼。
我听见拖鞋声再次响起，却是逐渐变远，阳台的门被关起，冷风不再吹进来。
然后他再次靠近我，我感觉身上落下了一张毛绒绒的毯子，暖和又舒适，有香香的味道。
但是我还是想澄清一点。
“我好像跟你说过，我不怎么怕冷。”
我蓦地睁开双眼，看见他一脸被惊到的样子。
他轻咳：
“我只是觉得你这种样子不太雅观，免得我半夜起床，以为沙发上躺着个女鬼。”
真是毫不留情。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拱成一团。
“这样就看不到了吧，哼哼。”
就是闷在毛毯里，呼吸不太顺畅。